是知白

眉钉

→迟来的北野X王俊凯

→废话流不上升，乖

总目录

写在前面：碎玻璃渣糖，有剧情，花了很多心思，也很感谢左左给的很多宝贵意见，停产很久突然出现，想要一点点评论嘤嘤嘤

以上

0

在医用酒精里泡了一整晚的穿孔针被取出，小心翼翼的跟眉钉放在一起，止血钳是最理想的工具，王俊凯上次去医院跟主治医师屁股后面转悠半天也没能成功混到手术室偷一把出来。他只能狠狠心，自己用手将眉梢捏起来。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剧烈，在眉梢穿孔可能是最温柔的，针头顶破皮肤从另一端露出，进口和出口的位置刚刚好，是眉钉戴进去不会露出钢针的距离。

鲜血从伤口渗出来，不消一会就流了半张脸，王俊凯没有顾得上擦拭脸上的血迹，将眉钉拿起来一点一点推进刚刚穿好的小孔。

金属的冷冽并没有给王俊凯的五官带来一点不一样的变化，桃花眼依旧顾盼生姿。凝固在脸上的血迹衬得王俊凯长久不见阳光的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

眉钉是北野走的时候唯一落在王俊凯这里的东西，是王俊凯为了给北野庆祝成年特别设计的款式。

北野为了那个人打架的时候弄掉了眉梢上的两枚，剩下的最后一枚，北野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顺手取下来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滚到了沙发缝里。

眉钉上刻的玫瑰的缝隙都卡进了灰尘，王俊凯带着手套清洗了很久才将眉钉清洗干净。小巧的字母被别出心裁的刻在玫瑰正中心，王俊凯用刻刀划花了这两个字母，然后才准备了工具打好孔戴上了它。

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戴在自己这里倒也算完璧归赵的美事一桩。王俊凯用指腹摩擦着眉钉上粗糙的花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自嘲的笑了一声。

跟北野纠缠了这么久的感情，终究也跟着这枚眉钉一起回到了王俊凯这里。

1

王俊凯认识北野，是在人生最动荡的年纪，十六七岁，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好奇。

北野是个令所有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逃课，纹身，染发，早恋，所有中学生守则上不能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尝试了个遍。

王俊凯是北野的同桌，一个从遥远的山城辗转而来的转学生。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对王俊凯的好奇程度远比跟王俊凯介绍他这个永远消失的同桌兴趣要大得多。

月考是这个排外的北方小镇对王俊凯的第一次试探，全年级第一，正儿八经的官方烙印，从此这个说着塑料川普的男孩在各科老师的眼里都变得乖巧可爱。

王俊凯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扮演着好学生的角色，直到北野带着利落的板寸重新回到教室开始读书。

在北野回来之前，王俊凯在学校的宣传栏见过北野的照片。眉峰干净凛冽，鼻梁英挺，一小颗饱满的唇珠点缀在好看的唇峰上，是很硬朗帅气的长相，偏偏一头奶奶灰的卷发远远长过学校“三不靠”的标准要求，过长的刘海靠在眉边，衬得北野颓废又丧气。

照片下面有一行斗大的字盖住了王俊凯期中联考第一的奖状：

“高一九班北野因多次违反校纪校规，记留校察看处分，勒令即刻返校。”

宣传栏大多数时间里张贴的都是嘉奖，很少会因为一个学生违反校纪校规而弄的全校皆知。

北野的叛逆让所有老师头疼，除了这种偏激的方式激起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自尊心，他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北野心甘情愿的回到教室乖乖坐着。

通报批评的结果却比校方预料之中的要好很多，隔天北野就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赶在早读预备铃声响起来的前一刻赶到了教室，板寸头干净利落。

北野进教室的时候，王俊凯正在整理北野的课桌。刚考完期中考试，北野的桌洞里胡乱塞满了堆积的空白试卷。王俊凯从桌洞里掏试卷出来打算按科目整理的时候发现有一张试卷卡进了桌板的缝隙里。

用力拽出来试卷肯定会破，王俊凯不想他的新同桌回来上课的第一天就看到一张破了的试卷，所以他又是用手抠又是用尺子掰，哼哧哼哧弄了半天正打算把自己的头塞进桌洞的时候，北野拉开了旁边的椅子问他在干嘛。

“哎呦~”

“噗嗤……”

王俊凯急于摆脱这种窘境，没控制好力道，撞到了桌角，疼的一哆嗦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北野看到他这傻不愣登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北野的笑容很浅，可王俊凯还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捕捉到了北野嘴角两枚小小的梨涡，像是盛满了馥郁的佳酿。

王俊凯坐在地上愣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北野像电视剧里的男主那样，伸出手拉他起来。在感受到周围的同学躲在课本后面朝他投来戏谑探寻的目光之后，王俊凯忙不迭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灰坐回了座位。

北野在看到他坐好之后，没有跟着坐回座位，而是低头将桌洞里的试卷一把拽了出来，准备丢进垃圾桶里。

“还没写呢不能丢！”

也许是王俊凯的语气过于急切，又或是王俊凯的表情真挚的不像是那些总是借着学习的由头找他乐子的人，北野看着这个新来的男生半晌，破天荒头一回将试卷又塞了回去。

早自习剩下的时间里王俊凯都在认真背诵语文课要默写的古文，偶尔歪着头看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北野。

2

来上课的老师对于上课总是睡觉的北野像是约好了一般的视而不见，偶尔北野醒着的时候，王俊凯会把自己的课本推过去一半，和他一起看。

北野的书包里空空荡荡的，一本书都没有。

王俊凯很小声的问北野为什么没有书，北野碍于讲台上的老师用眼神投过来的警告，伸手从王俊凯的笔袋里拿了只铅笔轻轻的在王俊凯推过来的课本上写了几个字：

【打架的时候弄丢了】

不同于学校要求的刻板的正楷，北野的字迹飘逸隽秀，意外的好看。王俊凯看着自己课本上标准的学生字体，真心实意的在北野的字下面回了一句：

【你的字好好看啊】

【还好吧，念念的班主任经常要家长在试卷上签字，我就练了一下】

这是王俊凯第一次从北野嘴里听到念念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知道北野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女孩子，叫陈念，在初中部读九年级。

【那她是你女朋友吗？】

北野被通报批评的违纪行为里有早恋这一条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王俊凯还是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戳中了北野的雷区。

【不是】

北野没有解释他和陈念的关系，可是他否认了几乎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他和陈念是情侣的关系。

事实上，这也是北野第一次和别人提起，他和陈念，并没有在一起。

他为了保护陈念打架受伤都是真的，他把陈念放在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的位置也是真的，所以北野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和陈念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身边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新同桌误会他和陈念。

王俊凯盯着课本上的这两个字突然松了一口气，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正好讲到卓别林：

“我可以选择让你看见，也可以选择坚持不让你看见”

王俊凯觉得，他看见了，并且是北野自己给他看的。

3

从那天之后，北野来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在课堂上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北野总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偶尔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脸上胳膊上都带着零星的伤痕，有的伤口还沁着血。

王俊凯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看着趴在桌子上也能睡的很熟的北野。偶尔北野在朝着他趴着睡的时候，他能看到北野眉尾那几颗小小的眉钉。

新来的地理老师很泼辣，看不得有学生在课堂上做小动作。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就揪着北野的耳朵叫醒了在睡觉的北野。

王俊凯以为北野会生气，会跟这个新来的老师叫板，或者直接提着书包光明正大的逃课。

但是这些北野都没有做。北野只是伸手揉了揉迷瞪的睡眼，跟老师说了句对不起。

新来的老师或许是听过了北野的劣迹，想要借着北野的戾气树自己作为老师的威严。北野的乖顺出乎新老师的意料，新来的老师只能干瘪瘪的说了句下次不要再犯就继续上课了。

王俊凯问北野为什么不生气，北野反问王俊凯，上课睡觉本来就不对为什么要生气，末了还调侃了王俊凯一句，问他是不是天天上课太无聊了，巴不得发生点坏学生大战新老师的八点档连续剧。

王俊凯点点头，说日子真的挺无聊的，没什么盼头。

北野有点惊讶于王俊凯的直白，他跟王俊凯说让他放学别回家，等他带王俊凯去看点有意思的事情，下课铃刚响，北野就又睡了过去。

放学的铃声响了很久也不见北野醒，王俊凯乖乖坐在座位上写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前桌回家的时候窗户没关，一阵凉风吹过，王俊凯瞥到到睡在旁边的北野突然瑟缩了一下。

已经深秋了，北野依旧穿着学校的夏季单薄的校服，王俊凯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防风外套，蹑手蹑脚的披在了北野身上。

给北野披外套的时候，王俊凯看到了北野的后脑勺有一条淡青色的伤疤，伤口很长却没有缝过针的痕迹，很像是连清创都没有就自己愈合的 。

王俊凯突然有点嫉妒那个叫陈念的女孩子，怎么能让一个人重视她到这种程度。

4

北野醒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王俊凯写完了作业又去学校门口的好些吃的回来，小心的用自己的校服外套捂着，放在北野桌洞，防风外套好好的披在北野身上。

北野抬眼环顾了一下教室，没有看到王俊凯，自己脑门上贴着一个便利贴：

【临时有事回去啦，好好吃饭，下次在带我去看好玩的！说好了！！！】

落款是个笑脸，是王俊凯在课本上画过很多次的，两个短竖线中间加一个半括弧，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跟王俊凯本人一个样。

北野吃完了王俊凯给他买的东西，将王俊凯的校服外套叠好放进了他的桌洞。王俊凯是处女座的尾巴，对于物品是否整齐在乎的近乎执拗，如果把他的校服外套乱糟糟塞进去，北野都能想到他第二天早上来会是什么炸毛样子。

盖在身上的那件外套北野没有一同放进王俊凯的桌洞，这件外套王俊凯几乎每天都会带着，但自己却没有穿过。北野尝试着穿了一下，很合身，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北野没去和陈念约好的地方，他穿着王俊凯的外套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很久很久。

5

王俊凯偶尔会在作业多到写不完的时候提醒北野，让他带他出去看有趣的东西。

北野问他逃课怕不怕，王俊凯拍着胸脯说：

“我天不怕地不怕”

北野带着王俊凯找到学校操场后面一人高的围墙那里，教王俊凯怎么翻墙又轻松又不会被发现。带着王俊凯去烟雾缭绕的网吧看新闻联播，去嘈杂的游戏厅看小学生吵架，去学校隔壁的老旧巷子吃一毛钱两根的辣条。

北野带着王俊凯一起看遍了这个小镇晚上八九点钟所有的风景。

直到北野带着王俊凯撞见被初中部所谓的“大姐”带着她的小姐妹们欺负的陈念。

那也是王俊凯第一次看到北野打架，一招一式都很狠绝，但没有一个拳头真的落到对方身上。北野不打女生，除了保护陈念，他不会跟女生动手，所以每次受伤的都只有北野一个人。

几个女生看多了一个王俊凯，摸不清形势，没打多久就走了。北野转身问陈念有没有受伤的时候，有个女生从地上捡了一块不小的石头对准北野的后脑勺就扔了过去，北野来不及反应，王俊凯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北野面前。

石头砸中了王俊凯额头，砸破了一个不小的伤口，北野和陈念带着王俊凯去了北野的家包扎。

陈念甜甜的喊他小凯哥哥，给他上药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王俊凯。可王俊凯在北野收拾了垃圾去厨房的时候，从这个留着齐肩短发瘦弱乖巧的女孩眼睛里看到了蛰伏的敌意。

那是一种动物在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时候才会有的防备。

王俊凯能感受到陈念对北野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或许不是爱，可它会让陈念不顾一切，赶走王俊凯。

可王俊凯一点儿也不想放手，王俊凯喜欢北野，喜欢的不得了。他不确定北野是否能接受他，但他知道，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就一定没有机会留在北野身边。

所以在北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王俊凯跳上去亲了北野一下。

王俊凯做好了被北野各种对待的准备，可北野什么都没说，只是手忙脚乱的问他饿不饿，头还疼不疼，要不要吃冰淇淋，他们家门口的锅贴做的很好。

王俊凯看着北野透红的耳尖觉得自己刚刚亲了北野一下这个主意简直棒呆了，他走上前去瘪着嘴跟北野撒娇说他的伤口很疼，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陈念什么时候走的，王俊凯不知道，他只知道，北野喜欢自己， 陈念应该看明白了，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念也确实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北野和王俊凯的生活里。

6

王俊凯和北野确定关系之后就不许北野再和陈念住隔壁了，北野收拾了少的可怜的几件行李去了王俊凯住的地方。

北野对王俊凯很好，会包容王俊凯偶尔的坏脾气，会特地去学重庆小面做给王俊凯吃，也会花很长的时间听王俊凯唠叨琐碎的事。

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秘密，王俊凯不知道北野和陈念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知道北野每个消失的深夜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北野隔三差五就会受伤。北野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俊凯会孤身一人从重庆来到这里，不知道王俊凯在哪个清晨就会突然离开他。

这些事情没有办法毫无顾忌的当做故事分享给对方听，他们两个都在等，等一个可以互相坦白的机会。

陈念的宣战，比这个机会更早的来了。

王俊凯按照陈念给的信息找到了学校器材教室后面的破旧仓库。

几乎是单刀直入，陈念丝毫不拐弯的让王俊凯离开北野。

王俊凯看着陈念，觉得她很可悲，他问陈念：

“你爱北野吗？”

陈念恶狠狠的盯着王俊凯，蛰伏的敌意袒露在王俊凯面前，她不回答王俊凯的问题，只重复说着让王俊凯离开北野。

仓库门口的铁片被踩过发出声响，陈念突然向后倒下去，仓库里到处都是零散的废旧器材，王俊凯害怕陈念会受伤，几乎来不及想，伸手想要捞住陈念。

陈念踢了王俊凯一脚，王俊凯没站稳，和陈念一起扑向地面。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王俊凯压着陈念倒在了健身用的软垫上。

北野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陈念倒在地上，红着眼睛，嘴里喃喃着小凯哥哥不要，衣服凌乱不堪，王俊凯压||在陈念身上。北野几乎是没有思索，上去就给了王俊凯重重一拳。

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带着风，可落到王俊凯脸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嘴唇磕到牙齿破了一个小伤口，血顺着咧开的嘴角流了下来。王俊凯被北野打的有点懵，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北野给陈念温柔的披上外套。

“你别跟着出来”

北野找过来的时候刚打响了下课铃声，如果这时候王俊凯狼狈的跟着他们出去，一定会被路上碰见的学生误会。

八卦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小镇向来一点就燃，北野不想王俊凯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丢下这句话，北野没再看王俊凯，小心翼翼地扶着陈念绕过地上散落的废旧器材朝门口走去。王俊凯歪着头看着北野的背影沉默了一小会，好像没听见北野刚刚说了什么似的，跟着就走出去了。

这一幕正好被下了体育课过来送器材的很多同学看见，北野扶着衣着凌乱的陈念从旧仓库出来，后面跟着挂了采的王俊凯，不用添油加醋的描写，大家动动脚趾头都知道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这件事被通报给了王俊凯的班主任，班主任不敢处理又通报给了校长。校办的处理结果出来的很快：

鉴于王俊凯同学行为之恶劣影响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校方决定，开除王俊凯同学，希望王俊凯同学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

北野比王俊凯更早看到校方的处理结果，他跑到校长办公室企图用王俊凯优秀的成绩和表现劝那个古板的老头收回处罚。

“王俊凯成绩是很好，可他学籍不在我们学校，高考也不会在这里，又出了这么大丑闻，学校没理由留下他。”

学校可以无限次包容北野无伤大雅的叛逆，但在升学率和学校形象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这些古板的校领导们口径都出乎意料的一致。

校长的话也提醒了北野，王俊凯终究是要走的。

北野不知道能做点什么留住王俊凯，他甚至不确定王俊凯是否还在这里。那天那一拳北野打的很轻，可他还是打伤了王俊凯。

北野坐在他们经常去吃小面的那件小饭店的后门口发呆。小饭店唯一的厨师是重庆人，小面做的比北野地道，王俊凯每次都缠着他要来吃。厨师会乐呵呵的跟王俊凯说重庆话，然后使坏给北野的小面加厚厚一层辣子。

北野一开始不太能吃辣，但他又不喜欢浪费，所以每次都吃的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王俊凯会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嘲笑他到底是来吃面的还是来吃餐巾纸的。

王俊凯跟北野说其实抄手比小面更好吃。北野问抄手是不是馄饨的时候王俊凯总会调侃北野傻，说要以后带北野去重庆吃正宗的红油抄手。

你看，王俊凯终究要走的。北野想到这里泄了气，他伸手摩挲着眉尾三颗小小的眉钉失了神，陈念的专属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想起来接。

7

王俊凯收到了学校的处分通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辩白，去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北野不在。他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想着，北野大概又在小镇哪个他没去过的角落为了保护陈念冲锋陷阵吧。

背着书包在小镇溜达了很久，王俊凯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临街的小窗户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北野回来了，王俊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开门的时候止不住的手抖。

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重庆小面的味道，王俊凯连书包都来不及放，蹬掉了运动鞋就冲进了厨房。

北野脸上带着伤，眉尾的几颗眉钉不知所踪。

王俊凯看着受伤的北野最终没有上前伸手抱抱他。

王俊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和北野的感情，可他低估了陈念在北野生命中的地位。北野保护陈念不是习惯，是本能，是就跟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的本能。

王俊凯带着哭腔问北野：

“如果我和陈念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北野没有回答，他放下锅铲，关掉煤气灶，伸手狠狠抱住了王俊凯。他抱的很紧很紧，紧到几乎要把王俊凯揉碎了刻进骨子里。

他们坦诚相见，用力的拥抱，然后拥有彼此。

北野没有再去见陈念，王俊凯每天晚上都可以拥着北野入眠，早上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北野安静的睡颜。

就在王俊凯以为日子可以这么安逸的过下去的时候，陈念失踪了。

绑架信在王俊凯执意要独自出门购买食材的时候送到了北野手上。

信的结尾有一枚小小的笑脸，北野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专属于王俊凯的印记。

北野捏着信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陈念既然策划了这一切想要嫁祸给王俊凯，那么他们一定把王俊凯抓去了什么地方。

跟着绑架信找到地方的时候，陈念被假模假样的绑在柱子上。绑匪头子用黑布蒙着脸骂骂咧咧，还没等北野说话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把王俊凯扯出来，说是王俊凯想要给陈念一点教训他们是无辜的。

王俊凯被他们关在旁边的小屋子里，手和脚都捆的紧紧的。门被留了一个小缝儿，正好够王俊凯能看见北野为了保护陈念发疯的样子。

北野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他只是冲上前去和这些绑匪扭打在一起。因为对方都是男人，北野出手没有顾忌，下手又重又狠。有个小喽啰被北野失手一推，撞到了裸露出来的钢筋，鲜血流了一地。北野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因为出了事自己给自己松绑的陈念，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问王俊凯在哪，陈念指着旁边的屋子。铁门上落了锁，钥匙在刚刚跑走的绑匪手里。

北野从门缝里看到了王俊凯被绳子勒到发紫的手腕，他环顾四周捡了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向铁门上的锁。

救出王俊凯之后，北野回过身看着从刚刚就站他身后的陈念突然扬起了拳头。

砰！

拳头落在了陈念身侧的墙面。北野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滴下来，和受伤的小喽啰的血混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笛声从不远的地方呼啸而来带走北野的时候，陈念露出了崩溃的表情。王俊凯隔着人群看着陈念，比起愧疚和不舍，陈念的崩溃更像是得不到最终的礼物，明明只差一点点的遗憾和委屈。

8

受伤的小喽啰没有生命危险，北野被判防卫过当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从看守所被带走的时候，王俊凯去送他。隔着警车的铁栏杆，王俊凯问北野：

心里全是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北野伸手想要揉揉王俊凯的头，但他的手带着手铐够不到王俊凯的发顶，他扬起嘴角露出梨涡，柔声对王俊凯说：

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啊，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